本會這三年協助花蓮磯崎高山部落進行森林資源調查與原生苗木復育苗圃的建立。我們也利用來花蓮的這個機會,前往高山森林基地,讓參加的會友瞭解部落與周邊森林的概況。
部落的靈魂人物「小馬」,他是磯崎部落聯合會議的主席,也是高山森林基地的負責人,他引領我們進入部落過去狩獵所必經的古道。
高山部落是海岸山脈的布農族部落,小馬說一百多年前他的祖先從中央山脈遷徙到海岸山脈時,祖先第一次看到海的感動,一直口耳流傳到後代子孫。
這百年來,從日治時期到國民政府,部落傳統領域的森林被砍伐殆盡,又因林務局的不當造林,大面積種植馬拉巴栗及發放陰香,造成這裡的森林生態嚴重被破壞。
緊接著原住民保留地放領,經過轉賣轉租,讓許多山坡地被開墾成農田,土地超限利用,加上化肥、農藥的使用,讓小馬十分憂心。
而高山部落也因各時期不同政權的原住民政策,讓他們被迫遷徙四次,最後一次遷徙讓族人落腳在台11線濱海的山坡上。
高山森林基地是他們第三次遷徙時,部落的居住區與農墾區。小馬說當時這整個山坡地都被開墾成梯田種植水稻,但因為梯田腹地狹小,無法用機具耕作,因此需投入很大的勞動力,也讓這裡的農業生產,競爭力低落。
隨著第四次遷徙後,原來被開墾的山坡地開始廢耕,經過了50多年,這片祖先留下來的十幾公頃的山坡地已恢復為天然林,而小馬與族人就以此森林重新出發,命名為「高山森林基地」,希望部落朝向生態發展,藉以承襲過去布農族的傳統文化!
高山森林基地的這片森林以桑科的植物為優勢,其中榕屬植物包括菲律賓榕、白榕、牛乳榕、水同木、澀葉榕、稜果榕、幹花榕、島榕,其他有麵包樹、構樹、小葉桑等。樟科植物則以大葉楠作為代表。
這條古道穿梭在這片熱帶林中,目前還依稀還可見過去梯田所留下來的砌石坡坎。我們順著古道爬坡到了稜線上的平台,這裡是過去布農族人打獵回來時,呼喊山下族人的地方。小馬回憶說,當時聽到長輩在山上的呼聲時,部落就會開始燒熱水,他雖然年紀小,但也會隨同上去幫忙將獵物扛下山來。
在山上生活,不免有皮肉外傷或被蛇咬傷,因此布農族人過去刻意保留一些重要的藥用植物在古道旁,以作為應急使用,如雙面刺,他們稱為「蛇藥」,使用的部位是根部,但藤須長到直徑5公分粗,才會有療效。
小馬分享許多森林中的觀察,譬如什麼植物可以吃,什麼不可以吃。他們因為狩獵後,在宰殺動物時,都會看到動物的胃裡有什麼植物,因此就大略知道這樣的植物可以嘗試。
許多地方台灣獼猴問題讓很多果農非常頭痛的,但對布農族來說,台灣獼猴在森林裡是他們狩獵的助手。小馬說因為台灣獼猴吃東西都不專心吃,常常吃沒二口就丟掉,這些散落在樹下的果實或嫩葉,吸引許多山羌來覓食,族人就在這些樹下等待,常常有所收穫。
順著古道路徑,我們回到了高山森林基地的露營區。小馬帶我們到一棵島榕大樹下的石穴,這個石穴是他們過去的住所,旁邊高掛著一幅畫,還原之前長輩在這個石穴生活的樣貌,畫中的小嬰兒就是他的母親。
在台灣偏僻的太平洋海岸邊,小馬許願要將過去高山部落傳統領域的天然林復育回來。面對社會快速變遷,高山森林基地已進入第五年,如何藉由森林生態的復育、布農族的傳統智慧、自然資源的明智利用,來走出一條永續之路。
而這條路一定不容易,但臺灣山林復育協會願意與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朋友一起努力!